抽空好好看完《黑潮導航》這本隨性又浪漫的書摘,繼廖鴻基之後,久違看到把海洋文學拿捏在「喃喃自語」跟「追尋自然」之間,恰當又溫柔的文字,讓人讀完總有無限遐思。
更多時候更像是偷看一封厚疊的情書,似乎與大自然談戀愛的作者,總把自己追逐著某個人的身影,一起投射在字裡行間。
到底是海洋總是惹人憂愁浪漫?還是人類的渺小無知,在海洋面前更顯得惆悵?隨筆記下我喜愛的段落,細細品嚐。
1.每個海浪都是一座墳丘。
船一開動我就想起你了,想你走到哪了?研究組做了測點,兩艘花東沿岸的賞景船彼此伴行一段時間,隨後各自前行。
怡安問我最後一天了,會不會覺得有點可惜?我說不會,生活裡本來就是一事過一事。
但我想她要講的是「惆悵」,很多時候我們不會把一些詞掛在嘴邊,會用另一些顯得不那麼在意、不那麼情感氾濫的詞取代,以避免讓人覺得自己真的在乎。
2.海的聲音那麼大,就是因為它是地球最巨大的生態系,海的聲音是一切可聞與不可聞生命體的結合。
不過這十多年來的科學研究,前所未有的大量船隻、聲納、定位系統,干擾了海的聲音,許多生物的求偶聲被掩蓋,以聲音在大洋裡傳遞訊息的巨鯨更是受挫。
聲音有時候來自外在,有時候來自內在,有些會在你的靈魂鑽孔,有些喚醒你。我知道當你會提出辭呈,去進行自己的步行之旅,並非基於信念,而是無力與失望。
你的內心之海,總是受到外界聲音的侵犯,你太常為了那些聲音感到傷心、嫉妒、憤怒或失望。(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在批評,因為我也是這樣。)
3.「逃避」是生命過程的潮漲潮落,所做出的一種回應。這些年來我漸漸理解這一句話。
人文地理學者段義孚,是從80年代開始注意到人類文化裡「逃避的力量」,他認為「逃避」是人類文化的根源。
人類逃避的對象,第一個是自然,因為嚴酷的自然環境、突發的自然災害,都會讓人們產生逃避的念頭,進而遠走他鄉。
其二是文化,比方說苛政,或嚴厲的宗教禁錮。其三是混沌的心理狀態,人們總是試圖尋找清晰與明朗,所以直覺得想避開混沌的、不清晰的狀態。
因為逃避,人類才展開波瀾壯闊的遷移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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